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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大”——我眼中的管建刚 | 张祖庆

张祖庆 祖庆说 2021-10-25

 

小语界,只有一个管大。原名管建刚,弟小刚,他大刚,人称管大。

 

                           


管建刚最先引起我关注,是在“教育在线”。

 

大概20052006年,我一度在教育在线“中小学教育论坛”发帖。偶尔会读到一个叫“管建刚”的网友的文字。老实说,那时,对他印象并不深。所发的文章,大多源于他的书稿《不做教书匠》《作文魔法营》——这两本书,我至今也没有读过。

 

2008年暑假,李振村先生(人称村长)在舟山举办“新经典大讲堂”,我有幸被邀,讲了两小时我的作文教学故事,在白天。管建刚,作为学术嘉宾,参与了分享,在晚上。他分享的那个晚上,我约了一帮朋友去海边吃海鲜、喝啤酒。管建刚讲什么,我没听。据村长说,建刚讲得比较拘谨。

 

和管建刚一桌吃饭,你不太会听到他说话。闷头吃,不搭话,不理人。是不是这次见面彼此留下了电话,我也忘了。

 

大约2010年吧——也许是我记错了。管建刚出版了《我的作文革命》,他的名声,在小语界慢慢响亮起来。我买来他的书,认真地读起来。并且,很认真地跟着做了一阵——我发现办作文周报这活儿,太磨人了。做了半年,扔了。据说,管建刚办了十五六年,每周一张,从未间断。

 

这毅力,啧啧。

 

                           

 

之后,各大语文教学期刊,陆续推出了管建刚的作文讲评课系列。认真读过一些课例,独树一帜,挺有意思。

 

2010年春,应浙江天台平桥小学前校长顾智勇先生之邀,我把管建刚请到了天台,上了一堂习作讲评课。

 

头天晚上,顾校长设宴。管大依然沉默,只顾闷头吃饭,偶尔抬起眼皮,风轻云淡地看你一眼,继续闷头风轻云淡地吃他的饭。和他一起吃饭,挺有压力的。不少人都这么说。

 

第二天,我有机会第一次听管大上课。嘿,课堂上的他,还蛮冷幽默的。常常会蹦出几句管式笑话,逗得师生哈哈大笑。

 

课上完了,他滔滔不绝地开始讲他的作文教学革命。

 

他先从自己的故事讲起——

 

他讲他曾经大病,每天跑医院,结果自己学会了给自己的屁股扎针;

 

他讲他曾经为了还父亲欠下的债,经过一段时间的商,后来为了有退休工资,又回来了;

 

他讲他调往城里的动力,来自于为了给女儿讲解什么叫“公园”,来自于为了跟上妻子的步伐;

 

他讲他发表的第一篇豆腐干的文章,叫《三月》,第二篇叫《四月》,第三篇叫《五月》,第四篇叫《六月》……

 

讲着讲着,讲到了办报纸。

 

他讲他怎么带着学生写每日练笔分享每日练笔;

 

他讲他是怎么给作文后进生持续发表作文让其他学生怎么也想不通的;

 

他讲他是怎么给作文进步巨大的学生办个人专刊让其他学生羡慕嫉妒恨的;

 

他讲他是怎么给学生发稿费又是怎么忽悠学生辛辛苦苦编报纸还觉得自己赚大了的;

 

……

 

台上的管建刚,和餐桌前,判若两人。不是亲眼目睹,你真不会相信,这个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响话的男人,是如此健谈。冷笑话一个接一个,台下笑声一阵接一阵。讲到激昂处,他会紧握拳头,用力挥舞双臂。他的声音,是那样铿锵有力,仿佛磁石,牢牢地吸引着听众。

 

我问管建刚,你是不是这几年专门练过演讲?

 

管建刚说,也没有刻意练,我只是把自己认为演讲最好的人的录像找来,反复看。有的,看了十几遍,照着练,于是,就慢慢开窍了。

 

从此,我对管建刚刮目相看。

 

从此,我叫他管大。

 

                             

 

后来,管大在全国各地教学观摩会上亮相的频率越来越高,但他只讲作文讲评课。他说,他不会上阅读课。

 

后来,管大几乎以一年一本或两本的速度,不断推出他的著作。《我的作文教学主张》《我的作文训练系统》《我的作文教学故事》《我的作文教学课例》《我的作文评改举隅》《我的作文训练六讲》《一线表扬学》《教师成长密码》《和女儿谈》(对不起,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半,剩余的,您自己百度)……真让我羡慕真让我嫉妒真让我恨啊——恨这些书为什么不是张祖庆写出来的,恨为什么管建刚会写那么多书而张祖庆却只写了可怜的几本。

 

再后来,管大开始讲他的阅读课了,一节接着一节。《理想的风筝》《月光启蒙》《黄山奇石》《水》……他的阅读课,上得跟别人不一样,他的课,“赤裸裸”地指向写作。

 

管大,胆大!

 

一介文弱书生,先是革了作文的命,现在又要革阅读的命!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就会流血牺牲”。

 

他的课例,引发了业内不少人的争议。恰好,遇上一个不折腾出大动静誓不罢休的鬼点子一箩筐看上去憨憨实际坏坏的江湖人称曾阿牛的牛编辑——陈金铭,硬是把管大推到风口浪尖上。居然在那一年的《小学语文教师》杂志,发起讨论“阅读的革命”。叫好的力挺管大的固然有不少,但我认真阅读了大部分反对的文字,不禁暗暗为管大担心。有些文字,反对得挺凶的——其实,他的有些偏激的观点,我也反对的。只是,我不愿意公开反对。

 

不知道文弱的管大能否挺得住。

 

最替管大难堪的,是一次“千课万人”。管大上了节阅读课——什么课,我真的忘了。会议方请了一位德高望重一言九鼎的前辈评他的课。

 

前辈几乎没有评管大的课,只说,“我一直欣赏管建刚独树一帜的习作讲评课,希望建刚扬长避短,继续奉献他精彩的作文课……”

 

额滴娘啊!这不等于直接把这节课否定得一无是处吗?当着几千人的面啊!

 

管大听完专家评课,一言不发。我从他门板似的脸上,看不出他内心是否如钢板。

 

管大,还能一如既往大胆地革他的阅读教学之命吗?

 

我不说话,我就静静地看。

 

                         


两年过去了。

 

我发现,管大,还是那个胆大的管大!

 

这两年,我接连听了管大三节阅读课,《孔子游春》《陶校长的演讲》等。

 

依然招牌式的冷幽默;

 

依然课上课下判若两人;

 

依然旗帜鲜明地指向写作。

 

但是,我发现,他的阅读课,有了一些变化。

 

不再理解和表达老死不相往来;他的阅读课,有了更多的温情。

 

管大,在修正自己的观点!

 

修正自己,更需胆大!


                                 

 

和管大全面深入接触,是在乔老爷的行知研写作习营。

 

四天三夜全封闭全程陪同的研习营,是我和管大倾注心血最多的活动,也是至今让我们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活动。

 

将近退休满头花发自费参与的上官先生,离别时动情落泪;五十多岁的女教师韩金玲,说出了“我老了,我的学生还小”的动人话语……

 

而最让人动容的,是期间发生的与管大有关的几件小事。

 

成都研习营,我发现管大吃饭时,从不吃荤菜。我问他,你吃素?

 

管大告诉我,父亲病了。他希望父亲早日好转,发下愿心,三年吃素。遗憾的是,三年不到,父亲走了。

 

父亲走了,管大依然吃素。

  

张家届研习营,晚间沙龙。年轻的小胡老师,说着说着,哭了,为当下的尴尬处境,也为迷茫的未来……

 

研习营结束那天,管大说,今天,我要把唯一的拥抱,送给小胡老师。小胡老师一阵激动,咔嚓、咔嚓,会场里响起无数拍照的声音。

 

第二年,成都研习营,小胡老师又来了。沙龙上,小胡老师似乎比一年前沉静了很多,不再流泪,也不再迷茫……

 

研习营结束的那一天,管大说,今天,我要把唯一的拥抱,送给小胡老师。小胡老师一整激动,咔嚓、咔嚓,会场里响起无数拍照的声音。

 

管大补充了一句:从此,小胡老师就是我的弟子了——如果她愿意。


那一刻,小胡老师流泪了。

 

20167月底,杭州研习营。管大对我说,祖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应该是你夫人和你公子生日,这样,你把他俩约上,刚好我爱人也在,我们两家聚一下。

 

席间,他端出了一个蛋糕。

 

2017年,7月底,贵阳研习营。管大对我说,祖庆,这次你讲得少,最后半天的讲座,你展开讲,我就不讲了。

 

……

 

                           六

 

课堂以外的管大,一直话不多。有时候,甚至什么都不说。

 

2015年某天,和管大在一个场合偶遇。他带了一个黑色眼罩给我,来不及说什么,匆匆告别。飞机起飞前,他发来短信:祖庆,出差辛苦,飞机上带个眼罩,很快深睡。

 

201610月,我的智慧空间站三年成果汇报展示。我邀请了台湾阿宝老师、吴忠豪等国内颇有影响力的学者、教授,一起见证我们工作室的阶段性成果。因和主办方没有衔接好,最后,大部分工作都由工作室自己来承担。10月,正值各类活动频繁,加上发动迟,参与报名的人不多。我和管大商量,办还是不办?

 

管大只说了一个字:办!

 

活动当日,他派了工作室十多位老师参与我的活动。

 

前几天,我的《童年不可错过的文学课》出版了,我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发布了预售信息。

 

两天后,管大在自己工作室微信公众号“后作文教学”上,把我的文章全文转载。

 

我发微信:建刚,谢谢你!

 

建刚回复:祖庆,祝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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